张宇小说的题目常常隐秘诡谲、颇多意向,新近出版并引起反响的《软弱》当属此类。透过《软弱》浅近质朴的文字、贴近生活流程的叙述,以及人物丰富精神世界的关照,分明看出,作者在人性世界开掘中所作的努力。
这是一部讲“警察与小偷”的小说。“警察抓小偷”式的公安题材并不少见,然而,这类小说往往不能克服程式化的结构与平面化的人物塑造。人物形象被湮没在扑朔迷离的案件中,缺乏完整的人格,让人感到单调而生硬。《软弱》的精彩之处,在于作者将人物从生活的流程中剥离出来,悉心致微地刻画他们的精神变迁,给人们展示了一个崭新的警察世界。
主人公于富贵是一位“反扒专家”,其搭档王海是省级散打冠军。他们与常人无异,而且常常是衣衫不整,面容疲惫,日日在人群中游荡,搜寻小偷。然而,当他们涉足这个“警察与小偷”的世界里,他们便显得强悍,才能找到自己,并得到心灵的慰藉。他们同样暴露出自身人性的“软弱”:于富贵女友恰恰是20万元大案的嫌疑人,在他把女友送入监狱后,身心又备受折磨。王海虽犯错误却救出了被黑道地痞流氓欺侮的乡下姑娘春花,春花以身相报遭拒绝后,自尊心受到极大伤害,这使王海有种“犯错误”的感觉,难以摆脱灵魂的煎熬。
正如评论家李敬泽所言,“《软弱》讲了一串热闹的故事,但在热闹之下有静水深流,这不仅是关于‘警察与小偷’的故事,而且是关于人的生存处境,关于我们生活和心灵的复杂寓言,在这个寓言中我们触摸到了自己的硬和软,强和弱”。这也即作者对人性软弱的审视,在这种人性软弱一面的背后,是令人同情的善良和真实。
张宇认为,多年来,许多深刻、博大、浑厚的作品多是写人性之恶的,而《软弱》是写人性向善的。软弱的根基就是善良,是人性中最坚韧、最丰厚的部分。以“软弱”为名,是以一种低姿态的平面视角,探寻人性中固有的善良。